第二十二章 黑色

　　巧合？
　　世间哪有那么多的巧合。
　　任何的巧合，不过是经过了精心安排后的必然。
　　在让上位邪灵冒充‘亡者’散布了消息后，秦然就决定要清扫整个东7区的不稳定因素了。
　　很自然的，艾德.王失踪的高中自然是重中之重。
　　能够让一位‘放牧者’失踪，所代表的危险，可比正常状态下要危险的多。
　　而上位邪灵的搜查，是有结果的。
　　并不是贝恩不够仔细。
　　只是上位邪灵的天赋注定了，它的搜查不同于贝恩。
　　就如同此刻的秦然，连续让亡者‘圆满’后，实力一次又一次的解封一样。
　　精神属性还是b+等级。
　　但是，力量、敏捷、体质、感知却是直线上升到了c+的程度。
　　感受着‘异常强大’的身躯，秦然迅速用【晨曦骑士锻体术】中的呼吸方法调整着他此刻的状态。
　　这样的‘异样’，秦然不是第一次遇到。
　　他很清楚，自己应该怎么做。
　　更不用说，大量‘超度’亡者，以最短时间解封实力本身就是他今晚计划的一部分了。
　　……
　　夜晚的学校是寂静的。
　　没有了白天满是青春活力的气息后，这种寂静，足以让普通人感到发毛、害怕。
　　学校、图书馆等，就是这么神奇的地方。
　　白天、夜晚，完全就是两个模样。
　　空旷、黑暗、寂静融合后的感觉，实在是糟糕透顶。
　　尤其是，进入某些特殊房间时，更是如此。
　　李佳佳做为高一新生，对于这间高中的一些传闻早已经是调查的一清二楚了。
　　像是什么消失的13阶台阶，会移动的生物模型之类的，她已经一一尝试过了，但……结果是令李佳佳失望的。
　　就如同以往的那些传闻一样。
　　假的！假的！都是假的！
　　不过，李佳佳并没有放弃。
　　她希望接触到那个神秘的世界。
　　她希望借助那个神秘世界的力量改变自己的人生。
　　所以，她今晚再次来了。
　　因为，前几天她听说有三个新生玩灵异游戏时失踪了。
　　生不见人、死不见尸的那种。
　　警察来调查过，但是毫无结果。
　　这对她来说真的是一个好消息。
　　对于失踪的人，她没有恶意。
　　甚至，她希望借此证明自己，找到她们，拯救她们。
　　背着装有所需道具的书包，李佳佳翻过墙，沿着墙边的阴影，躲避着保安的视线，走进了高1-4班的教室。
　　这里就是那三个新生所在的教室。
　　小心的来到讲台上，李佳佳开始拿出她准备好的道具了。
　　一小瓶乌鸦血。
　　一枚从化妆盒内扣下来的镜子。
　　还有，指甲。
　　凌乱的、大小不一，数量足足上百的指甲。
　　李佳佳将这些指甲密密麻麻的铺在了镜子上，然后，将乌鸦血倒了上去。
　　她期待的看着下一幕。
　　黑色的杏眼在昏暗的教室内瞪得溜圆，双手按在桌子边沿，因为紧张已经指节泛白了。
　　十秒。 二十秒。
　　三十秒。 ……
　　突然！
　　一束光出现了。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紧张的李佳佳吓得一跳，马尾随着跳跃而跃动，双眼惊恐的看向光芒射来的方向，但却白花花一片，根本什么都看不清楚。
　　“干什么？”
　　“大晚上的不回家！”
　　保安拿着手电筒照着李佳佳，脸上带着不悦。
　　在挪开手电筒后，李佳佳的视线逐渐恢复了正常，她看着保安，下意识的说着借口。
　　“我忘了拿书，返回来拿书。”
　　“拿书？”
　　“你是高1-4班的学生？”
　　“我怎么没有见过你？”
　　保安疑惑的看着李佳佳。
　　“我是大众脸，一般人看过之后不会认得的。”
　　李佳佳庆幸着书包挡住了保安的视线，不然，她又得被退学了，就如同之前那几次一样。
　　为了不再重蹈覆辙，李佳佳快速的走到一个座位上，从抽屉内抽出一本书后，就拿起书包。
　　整个过程，李佳佳都挡在保安的视线上。
　　“我、我有点害怕。”
　　“能把我送出学校吗？”
　　李佳佳努力做出一个怯弱的表情。
　　“真是拿你们这些小孩没办法。”
　　“跟我来吧。”
　　保安无奈的叹了口气。
　　说完，保安就打着手电筒，向外走去。
　　“以后要记住，晚上尽量少来学校。”
　　保安边走边说。
　　“为什么？”
　　“不安全吗？”
　　李佳佳随口敷衍着。
　　“嗯。”
　　“曾经这里发生过学生遇害事件——那是在我来之前，有个学生因为忘记拿书，返回学校，结果被人抽干了全身的血而死。”
　　“所以，学校的保安从一名变成了三名，而且，还在一些位置安装了监控，我就是在监控里看到你们两个的。”
　　保护犹豫了一下后，点头道。
　　“抽干了血？”
　　“等等！”
　　“你说两个？”
　　李佳佳感觉自己应该听说过这个事情，不过，随即她就反应过来。
　　她是一个人来的。
　　虽然她曾经邀请过好友，但是邀请的结果就是，她不仅在探索神秘的时候是一个人，平时的时候，也是一个人了。
　　“对啊，两个。”
　　“你和身旁这个沉默的孩子。”
　　保安说着，还用手电筒的光芒示意了一下李佳佳身旁。
　　李佳佳的呼吸一滞。
　　然后，马上扭过头。
　　可……
　　身旁什么都没有。
　　她还用手掠过了那里，依旧什么都没有。
　　“您是不是看错了？”
　　李佳佳示意着。
　　“不会啊。”
　　“我怎么会看错？”
　　“上一次我就说了，他身旁有人，他不相信，结果，就死了。”
　　“现在……你也不相信。”
　　“你是不是也要死了？”
　　保安摇了摇头，语气突然变得低沉，节奏变得缓慢，手中的手电筒的光更是芒突然的消失不见。
　　但是，借着走廊外的月色，李佳佳能够清晰的看清楚保安的脸颊在这一瞬间变得僵硬，发青。
　　本来看起来很是和善的面容，一瞬间就变得狰狞起来。
　　李佳佳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。
　　但是，那位保安却是步步紧逼，对方低下头，以俯视的姿态看着李佳佳，一字一句的问道：“你喜欢红色？喜欢白色？还是喜欢蓝色？”
　　李佳佳根本没有回答的意思，转身就跑。
　　可是，看起来僵硬的保安，速度却飞快。
　　仅仅是几步，就追上了李佳佳。
　　而且，还将李佳佳逼入到了角落里。
　　“你喜欢红色？喜欢白色？还是喜欢蓝色？”
　　对方再次问道。
　　“我喜欢黑色！”
　　李佳佳大声说道。
　　同时，掏出了一直装在口袋里的护身符。
　　那是一枚刻在一截木头上的护身符，笔走龙蛇，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文字，但却有一种神秘感。
　　“恶灵退散！”
　　拿着护身符的李佳佳大声吼道。
　　然后，保安呆呆的站在那。
　　“有效……”
　　“错误！”
　　“回答错误。”
　　李佳佳欣喜的看着她花高价买来的护身符起到了效果，忍不住就要松口气，但这个时候保安突然发出一声狂叫，一柄尖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手中，就这么的向着李佳佳刺去。
　　“啊！”
　　面对着刺来的尖刀，李佳佳尖叫一声。
　　她想要闪躲。
　　可没有经过任何训练的她，根本躲不开。
　　只能是任由尖刀刺在了她的身上。
　　下意识的，李佳佳一闭眼。
　　只是……
　　没有想象中的疼痛感。
　　李佳佳睁开眼。
　　然后，她就呆愣住了。
　　眼前不再是学校的走廊，而是一个虽然有着火把照耀，但依旧阴冷、潮湿的地下室，远处还有水滴，一滴一滴落下的声音。
　　墙壁、地面都是砖石结构，缝隙中满是苔藓，她的手指正按在一处苔藓上，滑腻腻的感觉。
　　而当李佳佳准备抬手挪开时，才突然发现，她完全的动不了了。
　　一种沉重的束缚让她连扭动脖子都做不到。
　　发生了什么？
　　李佳佳思考着。
　　她清楚的记得那个保安的异常，还有最后的一刺。
　　可她是怎么到达这里的，李佳佳没有一点记忆。
　　踏、踏踏。
　　就在李佳佳思考的时候，一连串的脚步声响起。
　　李佳佳想要看，但是束缚的力量，让她动弹不得，她只能够有限的看到一个披着帽兜的人。
　　接着，她被抬了起来。
　　然后，放下。
　　她想要询问，但是，束缚的力量让声音无法发出，但是却能够听到。
　　“扎扎斯、扎扎斯、纳斯纳扎斯……”
　　咒语？
　　李佳佳瞬间反应了过来。
　　而且，这些咒语似乎和她之前研究过的不一样。
　　因为，真的有效！
　　她能够清晰的感受到，她背部的地面开始发烫，光芒开始浮现，笔直的射到了天花板上。
　　一个外方内圆的魔法阵出现在了天花板上。
　　内里有着繁复的纹路，又如同是液体的流转。
　　不需要任何的说明，李佳佳就感觉到了其中的邪异。
　　那是一种天生本能的厌恶。
　　就好像是看到了死尸、死老鼠一般。
　　她想要远离。
　　而这一次，她能动了。
　　束缚的力量，在魔法阵出现的时候消失了。
　　只是……
　　在能够移动的下一刻，看清楚四周的一刹那，李佳佳就呆住了。
　　周围站满了人！
　　半透明的人！ 而她？
　　也不例外。
　　低下头看着自己半透明的身躯，李佳佳的目光看向了那唯一一个披着斗篷的人。
　　“你在干什么？”
　　“住手！”
　　“快住手！”
　　李佳佳大声的喊道。
　　可对方不仅充耳不闻，反而是掏出了一把尖刀。
　　很熟悉的刀子！
　　与那个保安手中的刀子一样！
　　但是，李佳佳可以确定，这个身披斗篷的人，不是那个保安。
　　因为，在半透明的人群中，她看到了那个保安。
　　面容呆滞，双目无神，仿佛行尸走肉般站在那里。
　　一步步。
　　披着斗篷的身影走向了李佳佳。
　　李佳佳想要躲闪，可是，束缚的力量随着对方一抬手，就再次的出现了。
　　“做为我的祭品。”
　　“做为我长生不老的见证。”
　　“你，应该荣幸才对。”
　　帽兜下传来一抹声音。
　　李佳佳无法通过声音分辨对方的年纪，但是能够确认的是，对方应该是一个女性。
　　可惜的是，眼前的对方，完全没有女性应有的温柔。
　　有着的只是暴虐和残忍。
　　李佳佳无法确定周围半透明的人是怎么回事。
　　更无法确定，是不是对方杀的。
　　但她确定，她马上就要被杀死了。
　　“救救我！”
　　“谁来救救我！”
　　被束缚在那的李佳佳无力的祈祷着。
　　披着斗篷的女人听到了这样的祈祷，她冷笑出声。
　　“祈祷？有用吗？”
　　“如果有用的话，它们早就不用死了。”
　　“而你？”
　　“也不用死了。”
　　听到了这样的话语，李佳佳愤恨的看着对方。
　　果然，周围的人是对方杀死的。
　　“不要这样看着我。”
　　“现实不就是这样吗？”
　　“弱肉强食！”
　　“我比你们强，我杀了你们，又能够怎样？”
　　“更何况，我还给过你选择！”
　　“记得那个颜色吗？”
　　对方用戏谑的口吻问道。
　　“它决定了你的死亡方式。”
　　“是被一刀捅死，还是被放血，又或是溺死。”
　　“看看我是多么的仁慈？”
　　“可惜，你选择了黑色。”
　　“黑色？”
　　“那是什么颜色？”
　　“夜晚吗？也有繁星、月亮。”
　　“浓雾吗？也有散去的一刻。”
　　“深渊吗？也有生物苟活。”
　　“所以，黑色不够纯粹。”
　　“你选择了黑暗，就代表了你真的无可救药了。”
　　对方说着，就癫狂的大笑着，手中的尖刀更是高高举起，刺向了李佳佳。
　　而就在这时…… 咚！
　　咚咚！
　　沉重而有力的敲击声，突然的从头顶的天花板上传来。
　　些许灰尘，夹杂着小石子就这么的跌落下来。
　　那印照着魔法阵的位置更是变得摇摇欲坠。
　　然后，在披着斗篷的女人的惊骇注视下，看似坚固的砖石结构的天花板，就这么的塌了。
　　轰！
　　砖石倾涌而下，好似是瀑布般。
　　半透明的身躯让李佳佳没有受到任何一丁点的伤害，她呆呆的抬起头看着一道黑色的身影夹杂在砖石中飞身而下。
　　看着那柄长剑，犹如流星般飞射而出。
　　看着那道烈焰，犹如龙息般覆盖眼前。
　　看着想要躲闪，却如同她一般被束缚在原地，披着斗篷的女人被利剑刺穿，被火焰覆盖。
　　“啊啊啊啊！”
　　“黑色！”
　　“不纯粹的黑色！”
　　披着斗篷的女人，癫狂的吼着。
　　声音却越来越虚弱。
　　直至毫无声息。
　　而李佳佳看着那道黑色的身影走过去，一把抽出长剑，捡起尖刀，她清晰的听到——
　　“夜晚就是因为有着繁星与月亮的衬托，才会美丽！”
　　“散去的浓雾，才能够迎来阳光！”
　　“无底深渊的黑暗中，也有生命！”
　　“任何的纯粹，都是自我的升华——”
　　“黑色，也，不例外。”
　　一抖手中长剑上的污秽。
　　秦然，转身。
　　地下密室中，烈焰升腾，光芒四射。
　　无数半透明的身躯环峙，虎视眈眈。
　　那，黑色。
　　却越发深邃。